黑云压城城欲摧。
美国总统特朗普于5月10日宣布,将从中国进口的价值2000亿美元的商品的关税从10%提高到25%。
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于5月31日宣布对某些中国输美产品延长入美期限,对于5月10日前从中国出口并于6月15日前进入美国的中国商品,将维持10%的税率。但这并未扭转紧张的局势。
在民粹的狂欢背后,是美国家具零售商的真实的焦虑。
焦虑:提价、分摊成本、取消订单,没有最优解
提价,是美国家具零售商“别无选择的选择”。
从中国采购的美国家具零售商已经采取策略来减轻关税的负面影响。目前,提价、取消订单、与中国家具制造商开启谈判寻求双方分担成本,是业内主流的几种做法。但无论选择哪一种,都必须面临成本上升、劳民伤财、合作关系受到破坏等等负面影响,关税带来的打击是全方位的,从制造商、美国家具零售商到美国消费者都无一幸免。
此前,特朗普首次对家具和其他中国商品征收10%的关税,当时一些美国家具零售商和中国制造商已达成过分摊成本的协议。例如,敏华控股为美国家具零售商供货,交易双方同意各自承担一半的关税。
而今,随着关税上升至25%,敏华控股重新与零售商进行谈判。敏华方面的发言人在电子邮件中表示:“敏华控股承诺增加‘关税共担金额’,但具体的额度将在与客户的分别谈判的过程中确定。”但事实上,无论是对敏华还是对其他制造商而言,共担关税等优惠政策通常只可能为大客户开启绿灯,这意味着更多的中小型家具零售商会面临极大的压力。
而且,出于成本的考虑,并非所有中国制造商都愿意共担关税。
营收排名全美前十的家具零售商伯克希尔·哈撒韦(Berkshire Hathaway)的子公司RC Willey Home Furnishings就在与制造商的谈判中折戟。制造商拒绝共担关税,谈判破裂,RC Willey不得不取消了沙发的订单。
部分美国家具业内人士一开始还抱有“关税提高也要保持价格不变”的幻想,但事实证明了“价格不变”只是痴人说梦。
涨价成为必然选择。
中国家具制造商的主要客户,包括沃尔玛、塔吉特、亚马逊、家得宝、宜家和好市多等,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均拒绝详细说明关税为公司带来的影响。但为沃尔玛、Wayfair、Williams-Sonoma提供婴儿家具的Delta Children正在亲眼目睹购买模式的转变。Delta Children的总裁乔·沙米(Joe Shamie)表示,当关税提升至10%后,Delta Children全线产品仅涨价3%,销售额仍然暴跌约1000万美元。
关税为10%时尚且如此,提至25%,则消费者的购买力又将如何?
千亿美元的美国家具零售业中,焦虑弥漫。
自救:越南是下一个目的地
越南成为了中国家具制造商与美国家具零售商共同瞩目的“下一个目的地”。
根据越南海关总署的数据,2019年前四个月木材和木制品出口额达到近31.2亿美元,同比增长18.3%。美国位列其十大进口市场之首,木材与木制品对美出口额同比上涨34.6%,为14.2亿美元。
并且,越南政府业已制定目标,在未来五到十年内实现200-300亿美元的家具出口收入。
目前,越南是一个典型的家具出口国。
根据志明市手工艺和木材工业协会的数据,2018年,越南木材与木制品的收入达到近94亿美元,木材加工部门的贸易顺差也超过70亿美元。截止2017年底,越南约有7000家家具公司,其中3000家专注于出口。 其中,生产平价家具的小型工厂占90%以上,而高端家具市场依然依赖进口和外国知名品牌在越南开设的工厂。因此,为了支持本土企业、推进招商引资,越南政府建设工业园区、设计园区,例如由Vietcraft和隆德大学(瑞典)共同创立的河内设计中心等。
2016年,越南木制品和木制家具的出口额达到近70亿美元,其中,外商直接投资的公司占出口总值的近60%。美国是越南家具制造业重要的合作伙伴,是41%的出口商品的目的地。日本也是越南的重要出口地之一。此外,自由贸易协定也为越南带来许多优势。得益于越南-韩国自由贸易协定,两国的进出口总值从2015年至今不断增长。
家具制造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,越南最大的竞争力在于低廉的劳动力价格。越南工人的平均薪资水平仅相当于中国的1/3和泰国的1/2。这有助于推动将制造工厂从其他国家迁移到越南的趋势。
美国家具零售商选择从越南进口的同时,部分中国家具企业(无论是出于廉价劳动力的考虑还是出于规避关税的考虑)也同样陆续将工厂转移到了越南。
早在2013年,A家家居便斥资在越南建立450亩原材生产基地,参与全球家居产业链竞争。2018年,敏华控股以6800万美元收购一家从事沙发生产和销售的越南公司;永艺股份投资950万美元在越南建设办公家具生产基地;美克美家宣布对位于越南的三家工厂进行增资;此外,恒林股份也宣布以4800万美元在越南设立全资子公司,建设越南办公及民用家具制造基地。
对于那些以出口业务为主的中国制造商而言,“绕道”越南除了可以利用越南低廉的劳动力成本的优势,也有利于它们的国际市场布局。